都说九尾孤是不死的狐狸,有九条命,奇葩的是,我居然也拥有了不死之身,且多达36条命,荒诞吗?确实挺荒诞的,这事要是谁跟我说,我绝对一千只草泥马扔过去,可就偏偏发生在我身上,我还真就经历了一场极为刺激的死而复活。
一年前,我刚大学毕业,就想着既然已经毕业了就去短途旅游一下,放松放松。然后在旅行社报了名,没多久,就坐上了加上司机在内有37个人的旅游大巴。大巴整整开了一天,我记得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特别多,也特别亮。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了打雷闪电,奇怪的是,我仍然能够看到天上的星星,一点乌云都没有。而且还是七颗星星连在了一起,发出璀璨的光芒,在夜里尤为耀眼。
更奇怪的是,天空中骤然一道闪电劈下来,大地一阵动摇。大巴正好行驶在下山的路上,猛然间,整个大巴就像被人从底部掀起来一样,没有任何阻碍的从公路上滚向了旁边的山崖。
包括我在内的37个人没一个活着。我死了以后,就感觉自己的魂魄慢慢的飘往体外,可是,刚飘出来一半,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压回了身体里。
随后,我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当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被血染红了的车厢,断手断脚随处可见,有些人全身都被卷曲在座椅下面,压得扁扁的;有些人被碎玻璃扎成了刺猬;有些人被窗子外的树枝从眼珠刺进去,再从脑后穿出来……那时候车里的灯还亮着,所以我看的非常清楚。
我走出车厢,看着自己一身的血和破烂的衣服,却找不到伤口。正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一个鬼魂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看,是和我一同坐大巴,并坐在我身边的那位大叔。
他对我说,今天是七星连珠的日子,百年难遇且威力极大,在大巴侧翻时,他就算出了整车的人都活不了,便借助七星连珠的威力提前将他们的命都转到了我的身上。也就是说,车上所有人都是提前死亡,并没有遭受到惨死时的痛苦。而我,也就是从那时起,一夜之间就拥有了36条命。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白巫术的继承人,因为感到大巴侧翻不同寻常,似有人故意为之,才动用巫术转移了那些人的命,只因这种生命的转移术无法用在自己身上,而我又是离他最近的人,所以我就成为了最佳人选。
我为了报答大叔转送给我的36条命,当场就拜了这位鬼魂大叔为师,按照师父的指示,从他的尸体上搜出了一本泛黄的通灵古书,从那以后,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梦里教我白巫术的本事。
之后,我也不去找工作了,直接就开了一家:通灵社!专门为阳人和阴人做着相互沟通的工作。由于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还逐渐成为了警察办理一些诡异离奇案件的秘密协助人……
手指间传来的灼烫,惊醒了沉思中的我,扔掉已经烧到尽头的烟嘴,我怎么又在回忆往事了,唉!
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就知道是谁了,我张嘴就喊道:“高队!”
“萧远,快来,我这里有一桩悬案,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那头传来了刑警大队队长高义伟的声音。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夜里1点了,干我们这行的,完全就是黑白颠倒,不分昼夜:“没问题,我马上就到。”
说完后,我收了手机,拿着外套就要出门,正好遇上一瘸一拐走过来的罗谷。
“老大,要出去?”罗谷问道。
我看了一眼腿脚不方便的他:“嗯,你守在这里,别出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你。”罗谷瞪着眼睛,倔强的摇着头。
我看着犯牛脾气的罗谷,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办事,万一我死了也有个人在身边收尸。拥有36条命的我,如果没有了身体,我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活不过来。所以,我的尸体比我这个活人更重要。
……
来到案发现场,我习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静静地打量着现场的一切。
这是一套一百平米的居住房,房间干净整洁,可见房子的主人勤于打扫。
此刻,这套房子唯一的单身男主人正空无一物的躺在床,上,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就像是在做那种事时,被女人抓出来的一样。
死者面目狰狞,双眼惊恐的往外凸着,嘴巴歪曲的大张,大张的程度能够看到里面的小舌头,脸在极度痛苦中扭曲变形。额头以上的部分全都没有了,整个大脑里空空如也,破碎的头盖骨被扔在了床边。
鲜血从枕头开始,染红了大半张床,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顺着床单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在这安静的时刻,依旧能够听到轻微“啪嗒,啪嗒!”的滴血声,空气里渗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刺鼻的让人反胃。
站在床边身材高大魁梧,剃着平头,一脸正气的刑警队长高义伟和相貌姣好,留着一头微卷短发的法医乐雪都没有打扰我,任由我做我想做的事。我们三人可以说是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做事方法,也都饶有默契的不对外透露我们的分析和见解。
我凑近死者的脸,仔细看着,突然,死者的眼睛动了动,大张的嘴巴慢慢往上扬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笑容。我一惊,尸诈?急忙将站在离我最近的乐雪一把推开,也就在这眨眼间,死者猛然抬起冰冷的双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当我的余光看到乐雪想要冲上来时,我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别过来,她不得不犹豫的站在了床边,紧张的盯着我。
我憋着气的盯着死者的眼睛,用我特有的意识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人死后,能够在其瞳孔里看到死前的部分影像,但是,这需要特定的人而为之,我正好是其中之一。
慢慢地,我看到了一个一,丝,不,挂的漂亮女人正坐在他身上……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我再透过表面现象往深里看去,见到的一个长发遮面的女鬼。突然,女鬼停了下来,从长发的缝隙中能看到那苍白的嘴角边泛起了一丝阴森的笑容,她慢慢俯下身……就在我以为她要亲吻死者时,死者的身体骤然一阵猛烈的抽搐,当她渐渐直起身体时,她那有着尖尖长指甲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她将那堆白花花的东西送到了嘴边,张开嘴极其享受的吃了起来……看到这里,我豁然明白,原来她吃的正是死者的脑浆。
那样滋滋有味的咀嚼,那张沾染着白色脑浆的嘴,以及那一直未曾消失过的阴森笑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身临其境,我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些软乎乎、黏稠稠并散发着无比臊腥的脑浆的膻味……瞬间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般滚动,一波接一波的涌起作呕的感觉。
我一咬牙,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接着看下去,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从死者眼睛里看进他身前目睹的影像就难了,瞳孔对影像的保存时间不会太长,这次我正好赶上了这个时间点。
女鬼慢慢吃完死者的整个脑浆后,意犹未尽的舔着残留有脑浆和血液混合物的手掌,随即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里夹杂着深深地仇恨:“杀!杀!通通杀光……嘿嘿嘿嘿……杀!……”一阵阵冰冷凶狠的杀意从她眼里射出,即使有黑发遮住了她的眼睛,我也仍然能强烈的感觉到那股杀戮。
直到长发女鬼起身离开了死者的身体,从二十多层楼的阳台上消失后,再也无法憋气的我伸出两指重重的点在了死者两眉中心的印堂,破了他的尸诈。也就在死者垂下双手之时,我忍不住的跑进卫生间大呕特呕起来。
罗谷递上了一杯清水,我漱过口之后,才停止了呕吐。
“操他个鸡丝面,变态!”呕吐的几近虚脱的我无力的扶着罗谷走出了卫生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义伟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左边,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乐雪也是一脸的关切,只是她没有开口,默默地坐在了我的右边。
我摇摇手:“没事!”接过高义伟递过来的一根点燃了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此时的我一定脸色惨白,精神萎靡。
“死者怎么还会有意识?”高义伟不解的问道。
“不是还有意识,是凶手的怨恨太深,怨气还集结在死者的体内没有散开,才会出现刚才那种尸诈的现象。”我解释道。
“现在已经散了?”高义伟问道。
“嗯。”我点点头。
“看到什么了?”高义伟问道。
“死者是被女鬼杀的。”我吐出一口烟圈:“死者被女鬼迷惑了神智,产生幻觉,以为女鬼是他心里所爱的那个女人,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而他的脑浆也是被女鬼当场给吃掉了,所以在现场不会找到死者的脑浆。”
高义伟一怔,乐雪则是捂着嘴,飞快的跑进了卫生间,不用问就知道她在步我的后尘。按说身为法医的她是不会受到死尸的影响,但是,真要听说人身体的某个部位被人活生生的吃掉了,总还是会在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小谷,去扶一扶小雪。”我对身边的罗谷说道,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的我,此时还有没站起来的力气。
“好。”罗谷急忙跑进了卫生间,半晌,才扶着和我脸色差不多的乐雪走了出来。
“不用管我了,你们接着说。”乐雪再度坐在了我的身边,我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给她后,便问向了高义伟:“你们怎么看?”
“现场除了死者身上的伤痕,找不到第二个人存在的任何线索,不要说毛发,就连死者的那玩意都没有任何的粘液,而且,死者的头盖骨是被硬生生抓破的,人不可能有徒手抓破头盖骨的本事,必须得借助工具才行,所以我才断定这起案子不是普通的人为作案。”高义伟看着我:“这也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我沉默着,很显然这又是一起厉鬼作案,还是一个复仇的嗜吃脑浆的女鬼。
“死者是怎么被发现的?”我问道,既然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就证明死者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发现的。
“是隔壁邻居听到了死者毛骨悚然的连连惨叫声后,报的警。”高义伟说道。
我大感意外的看着高义伟:“这个女鬼的作法很嚣张嘛,竟然不做丝毫的遮掩,任由死者叫出来。”
“嗯。”高义伟点点头:“确实有区别,我们以往碰上的这类案子都是死者悄无声息的被害,要过很多天才会发现尸体。”
“可能还会有下一个!”我猜测着,一个怨恨那么深的女鬼,不可能只有一个报复对象。
闻言,高义伟和乐雪都紧张了起来。
“有没有预防措施?”高义伟问道。
我摇摇头,这种飘忽不定,又不知来历的女鬼,根本无法预防。
我环视着整个客厅,突然将视线定格在了电视柜旁的一个相框上:“小谷,拿相框过来。”
罗谷拿过相框后,我、高义伟和乐雪一起看向了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全都穿着学士学位服,可见是一张毕业照,照片上的日期是五年前。
我指着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她,她是凶手。”我虽然没看清长发遮面的女人的真面目,但是咀嚼脑浆的那张嘴却让我记忆深刻:“如果真是她的话,应该已经死了。”
“我这就去查查。”高义伟拿着相框站了起来,边走边打着电话。
“死者是什么身份?”我看着地面,问向了乐雪。
“是一名医生,叫张阳波,从他摆放东西喜欢按部就班的从小到大,从高到矮这种有条不紊的这些习惯来看,应该有着一定的完美主义强迫症。”乐雪看着我说道。
“完美主义强迫症?”听到这里,我诧异的看向了乐雪,她的眼神很温柔,眼里有着一种我不了解的情愫,像是依恋,又像是眷恋。
“嗯。”乐雪微笑着点点头。
面对她的笑容,我急忙将视线再度转移到了地面上。我和她之间,除了公事,几乎没话可说,我是不知道说什么,每次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我就总感到很紧张,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正眼瞧她,或许是她身上的白大褂,或许是她从事的职业,都让我打心底里很敬重,不敢亵渎。而她,只要我不说话,她就不会主动说,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不多的局面。
“死者有完美主义强迫症很奇怪吗?”乐雪少有的主动问道。
神疾病,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自虐倾向,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也多少会有一点这方面的要求和干扰,因为他们看不惯自己习惯以外的东西。”
“这和女鬼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摇摇头:“既然死者有这种完美主义强迫症,就不排除女鬼的尸体会被他掩藏的很好的可能性。即便女鬼不是他直接杀的,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说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对于我的突然笑意,乐雪面露不解。
“你现在也相信神鬼了,记得一年前,你可是用鄙夷的眼神看我,说我是江湖骗子。”我笑着说道。
“唰”的一下,乐雪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两片红云,讪讪道:“我那时候还是无神论者……直到你那次为了救我而死,在亲眼见到你又活过来了以后,我才知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现在相信了也不晚,以后啊,别再提我救你的事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安慰道。
乐雪笑而不答的点着头。
正说着,高义伟走了过来:“这个女人叫叶心妍,和死者是医科的同班同学,但是在毕业的那天就失踪了,至今没找到。”
听到这里,我和乐雪相互对望了一眼,一个人失踪了五年都没有被找到,现在变成冤鬼出现,就说明我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么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照片上其他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我说道。
高义伟赞同道:“我已经派人去保护这两个人了。”
“高队,你的人保护只怕不行,还是送去我的通灵社吧,我来保护。”我说道。
高义伟一拍额头,恍然道:“对啊,我差点忘了这是一起灵异案。行,等会我就让人送去你那儿。”
见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我站了起来,虽然腿脚还有些乏力,但已经不妨碍行走:“我先回通灵社了,有事打电话。”在我站起来的同时,乐雪也站了起来。
“好。”高义伟应道:“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摇摇头,对付鬼怪,人用的东西没有作用。
“一定要小心。”乐雪对即将离去的我嘱咐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和罗谷一起走出了案发现场,说起来我还真就不怕死,因为,我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来到电梯外,在等待的时间里,罗谷不自觉的裹了裹敞开的外衣。
“冷?”我问道。
罗谷点点头:“感觉这里特别冷。”
我看了看空空的四周,邪邪一笑,和罗谷一起进了刚打开的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猝然,电梯里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变得极不稳定,缓缓下降的电梯也遽然间像是直线往下坠落般快速,我和罗谷都有了一种失去重心的感觉,不得不扶住了电梯扶手。
从电梯的顶部四周慢慢渗出一股股殷红的血液,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泉涌般流着,空气里扩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分分钟,血池便淹没了我们的脚背。
“老大,出手吧,不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状态稳定的罗谷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还想看看后面有些什么花招。”我调侃道。
罗谷指了指浸没在血水里的脚:“很恶心啊,再等下去,就该没到膝盖上了。”
“好吧,既然有人不喜欢了,我就只好出手。”我掏出一把麟粉,挥手晒在了电梯里。
星星点点的麟粉顿时弥漫在空气中,布满了电梯的壁面和每个角落。顿时,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电梯里的血水快速的往上流去,刹那间,积聚成血池的地面就恢复了原来的干净,壁面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血痕,电梯的下降速度还原到了之前的那种缓缓而下的速度,照明灯通亮稳定,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
罗谷抬起脚,看了看鞋子后,满意的放下了脚:“这可是一双新买的鞋,还是名牌。”
见状,我轻笑一声,也只有跟着我一年多了的他不会被吓着,要换了其他人,就难以想象后果了。
“会是她吗?”罗谷看着我问道。
“我希望是她。”我点了根烟,我知道罗谷指的是杀害死者张阳波的女鬼叶心妍:“这样,我就不用到处去找她了。”
“抓到她以后,你准备怎样处理?”罗谷问道。
我吐出一口烟圈,摇了摇头。所有的冤鬼都有它们的怨恨,我不是道士,没有能力超度,所以,当他们危害到人类时,我只能灭了它们。
“唉,其实它们也蛮可怜的……”罗谷感叹道。
我默默的吸着烟,没有说话,当电梯停下时,我跨了出去。
走出大楼后,我不禁抬头看向了皎洁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习惯了在晚上看向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皎月,或许是因为我渐渐成为了与黑夜为伍的人,而这一轮皎月又是黑幕之中唯一的亮光,让我不自觉的有了一种依赖。
“走!”收回目光的我扔掉烟蒂,走向了无人的马路。
罗谷跟在了我的身后。
案发地离通灵社不远,越过两条街就到了,因此,我们便成为了这个寂静深夜里唯一行走的两个人。
为了照顾罗谷的速度,我放慢了脚步,让他能够和我并肩而行。
“我又感觉到了那股阴冷的气息。”罗谷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这回,我也感觉到了:“它就在我们身边不远。”我拿出一些外形像图钉的玄钉:“等会离我远点,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将这些玄钉扔出去。”
“好。”罗谷伸手接过玄钉,握在了手里。每次遇上打斗,他都会走远些,怕妨碍了我。
这时,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阵从嗓子里发出来的低沉喘息的气流声,一声比一声近,渐渐地,这种声音已经响在了耳边。
我对罗谷使了个眼色,他急忙朝一边走去,与我拉开了距离。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
“别多管闲事。”我的耳后响起了一个阴惨的声音。
我看着从背后飘过来的长发,没有回头。一只长有长长尖利指甲的手慢慢从后面伸出来,呈爪状抵在了我的喉咙处,此时的她正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我能感觉到整个背部传来的阴寒之气,如果我这时候稍有反抗,她的指甲就会戳穿我的喉咙。
“叶心妍?”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叶心妍的声音里有着吃惊。
“告诉我,你从哪里出来的?”我问道。
“你不怕我?”
“回答问题。”
“……”半晌,叶心妍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都已经死了五年,要报仇早该报了,不会等五年才来。”我说出了在知道叶心妍死亡的时间后,心里一直想不通的疑问。
“……”叶心妍又是一阵沉默。
“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可以治好你身上的伤。”我开出了诱惑的条件,从她伸过来的手上,我见到了大小不一的小洞。凡是被只对鬼魂有效的麟粉粘染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个小洞,对于鬼魂来说,那是无比痛苦的伤口,就像人被蚊虫叮咬后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
抵在我喉咙处的那只手慢慢收了回去,我背后的阴寒之气也乍然消失。
“我一定要报仇。”离开了我后背的叶心妍狠声道。
我慢慢转过身,看向了距离我二十公分远的叶心妍。此时的叶心妍,一头长发披在脸颊的两侧,虽然露出了整张脸,但是依旧无法看清她现在的容貌,因为现在的她不论是脸上、脖子上还是手臂上,都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坑洞,显然,她的全身都被沾上了麟粉。
我摇摇头:“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再危害人,不然,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猛然间,叶心妍的眼里泛着冷冷地绿光,全身衣裙无风自鼓,就连一头长发都在空中不停的飞舞,她厉声道:“挡我者死!”话音还没落下,她举起尖利的十指,欺身冲向了我。
我抬手将早已握在手里的玄钉扔向了她。
“嗤、嗤……”顿时响起了几声如同被烙铁烫着的声音,紧接着叶心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欺身而上的她就地不停的打着滚,从她身上不断的冒着袅袅青烟。
我走近了她,缓缓拿出圣木,一把由特殊的黑木头做成的匕首,正准备扎进她的心脏时,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的涌来了一股股浓浓的黑雾,秒秒钟就将我包裹其中,顷刻间使得我无法看清任何东西,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老大,老大……”
我听到了罗谷焦急的声音,随后,我被人拉出了黑雾,昏黑的眼前豁然敞亮,我的呼吸也才开始顺畅。也就在我离开了黑雾之际,那团黑雾便慢慢自动消散。
“老大,叶心妍不见了。”用视线不断四处寻找的罗谷说道。
我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
“老大?”见我没有反应,罗谷再次喊着我。
“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叶心妍是有人故意放她出来的。”我吐着烟雾的说道。
“故意?有目的?”罗谷问道。
我点了点头:“只是我还没有弄清是什么目的。”
“那怎么办?”
“先不管了,我们回去,高队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罗谷不再追问,和我一起往通灵社走去。
……
“萧社长,你来了。”一名便衣刑警一见到我,便露出了笑容。
“辛苦你们了。”我一目扫过去,在两名便衣刑警的中间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年约三十好几的男子,他们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当这两人随我们进入了通灵社之后,便开始了发牢骚。
“这大晚上的叫我们来这里干嘛?”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问道。
“你叫什么?”我问道。
“吴飞承。”戴眼镜的男子答道。
“你呢?”我又问向了另一个较矮个的男子。
矮个的男子看了看身边的刑警,指着我问道:“他是谁?应该不是警察吧?不是警察就没有权利问我。”语气很是盛气凌人。
“他虽然不是警察,但是,我们高队可是特别听他的话呢。”一名刑警答道。
“为什么?”矮个男子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能保住你们的命,前提是要听我的话,不然,死了就是白死。”我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这一夜的劳碌,已经让我有些精疲力尽。
一听这话,矮个的男子收敛了一些。
“报上名来。”我继续问道。
“王文耀。”矮个子乖乖的答道。
我指了指边角的一个小房间:“这几天你们就住那间房,没事不准出去。”
王耀文还想要再说什么时,被其中一个刑警打断了:“张阳波已经死了,你们想要保住命就不要啰嗦。”
闻言,王耀文和吴飞承顿时脸色一变,眼里皆都露出了惊恐之意。
“萧社长,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也该走了。”一刑警说道。
我站起来,笑道:“谢谢两位了,好走啊。”
送走了两名刑警,我往沙发上一躺,眼皮顿时开始了打架。
“萧、萧社长,张阳波是怎么死的?”吴飞承嚅嚅的问道。
我勉强睁开眼睛,瞟了一眼他们两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张阳波是做了亏心事,被鬼给杀了。”
吴、王两人顿时一震,整张脸都变得煞白起来。
我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面:“你们两人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就没什么可怕的,如果做了,就算我打发了杀你们的恶鬼,你们也逃脱不掉法律的惩罚……”说着话的我渐渐进入了睡眠的状态,朦胧间,听到吴、王二人被罗谷带去了小房间,不久,我手指上燃烧的香烟也被罗谷拿走了,随后一件薄毯轻轻盖在了我的身上……
……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我再一次被茶几上的早餐香味给诱醒了肚子里的馋虫。我翻身从沙发上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准备走进卫生间时,就见到了吴、王二人神色憔悴的站在他们的房门口,盯着我。可见,他们这一夜,就没睡安稳。
“干嘛?我脸上有花?”我瞥了一眼他们。
“萧社长,你起来了。”王耀文满脸讨好的走了过来。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早餐:“你们先吃吧,我去洗澡。”我刚走了几步又转回了身:“不过,住在这里的所有花销,事后都会跟你们算清楚的。”想要我做亏本生意,门都没有。
“是是,应该的。”王耀文连忙点着头。
“快吃啊,等我问过你们话以后,我还要出去一趟,别耽误我的工。”我催促道。
王、吴二人二话不说的坐进了沙发,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等洗过澡的我神清气爽的来时,王、吴二人已经吃完了,乖乖坐着一动不动。我看了看早餐,两个大男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女人吃的多,可见他们的胃口不咋滴。
我用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拿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说说五年前,你们把叶心妍怎么了?”
王、吴二人浑身一颤,面面相视,谁也没有出声。
“不说啊?不说就等死吧。”我嚼着油条,不显山露水的说道:“知道张阳波是怎么死的吗?他的脑浆被女鬼活活的吃掉了……”
我的话音刚落,王、吴二人立马做出了呕吐状。
“萧社长,这个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是张阳波害死了叶心妍。”王耀文紧忙说道。
“对对,都是张阳波的主意,也是他一个人干的。”吴飞承不甘落后的应和着。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叶心妍的尸体在哪儿?”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一个死人,是所有犯罪同类的共同心态。
“这个……”王耀文露出了犹豫之色。
“我知道。”吴飞承却毫不犹豫的举手发言。
“一会带我去。”我说道。
“好,好。”吴飞承忙点着头,此时的他只要能脱了干系,做什么都愿意。
我懒得看他们,自顾自的吃着早餐。看多了生死的我,不关心叶心妍是为了什么被害死的,毕竟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也是警察该关心的。现在的我只关心叶心妍的尸体在哪儿,找到了尸体,就能找到她的鬼魂,找到了鬼魂就能灭了它,我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老大,再多吃点吧。”罗谷走过来,劝着吃完了的我。
我摇摇头,站起来走进卧室去换衣服。我的食量不大,毕竟我不是身材魁梧型的人,反而有些偏瘦,或许是因为饭点经常的不正常,也或许是因为经常的熬夜,让我有了麻烦的胃病,导致了每次都是易饿却吃不多。在每一次死而复生后,我都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体,可是渐渐的,随着习惯的养成,之前的这些旧毛病又会慢慢出现在重生的身体上。
当我换好了衣着后,系着领带走了出来:“小谷,你留在社里,有生意就接下,我和他们出去一趟。”
罗谷犹豫的看了看我,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白天怕什么?鬼也需要休息的嘛,白天是它们气息最弱的时候,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搞定它们。”我看出了他的犹豫,打趣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罗谷不放心的交待着,紧忙将我的装备袋(一个小型的腰包)拿了过来。
我接过后,系在了腰上,带着王、吴二人出了通灵社。
出了大门,接到我的电话通知的高义伟和乐雪已经在街边的警车旁等着了,他们的车后还有一辆警车。
我们一起上了警车,坐在警车里的王、吴二人神色极不自然,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缓缓开着车的高义伟通过透视镜,看向了后座的王、吴二人:“叶心妍是怎么死的?”
“她……是张阳波想要强,奸她,她不干,在挣扎中,张阳波一个酒瓶砸下来,她就死了。”吴飞承目光虚浮的说道。
“对对,就是这样的。”王耀文忙点着头。
高义伟微微眯着眼:“你们是现场目击者?”
王、吴二人不敢出声,既承认也不否认。
在高义伟的特意沉默中,王耀文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说道:“我们是在张阳波喝醉了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当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没当真了。”
“没错,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当时说的是醉话。”这回变成吴飞承在不断的点着头。
“你们就没对叶心妍的突然失踪产生过怀疑?”高义伟眯着眼问道,眼里精光闪动。
“以前曾听心妍说过想去外地发展,我们以为她不辞而别的去了外地……”王耀文说道。
“知情不报就是包庇,会以共同犯罪来论处,情节轻的话,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高义伟轻描淡写的说道。
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王、吴二人不禁涔涔冒着冷汗。
我冷眼旁观的听着,嘴角露出了一丝钦佩,对付活人,还是警察厉害,三言两语就能逼的对方方寸大乱。
“如果能主动自首,或许可以减轻罪行。”高义伟说道。
王、吴二人看了看彼此,最后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两人的表情,我和高义伟皆都明白,他们这是在心存侥幸,时隔五年,再加上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替罪羔羊张阳波,不赌一把谁也不会认输。
高义伟不再说话,专心的开着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两辆警车在吴飞承的口述下,停在了一处偏僻的陈旧老房子前。
“就是这里。”下了车的吴飞承指着老房子:“这里是张阳波去世了的爷爷家,早就没人住了。”
“五年前毕业的那天,我们四个人庆祝了后就分开了,听张阳波说后来他带叶心妍来到了这里,因为他一直很喜欢叶心妍,就起了色心,借酒耍疯的想要占有从来就没有接受过张阳波的叶心妍……”王耀文说着看了一眼吴飞承,吴飞承赶紧垂下了头,目光忽闪。
这一切落在了高义伟和我的眼里,高义伟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一挥手,从另一辆警察下来的四五名警察立马冲进了老房子里。
我们随后也进入了这栋早已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刚进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霉味,所有的老式家具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也布满了每个墙角。
“高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稍后,一名警察说道。
高义伟看向了王耀文。
“在这里。”王耀文忙进入了卫生间,指着一个发黑了的浴缸说道:“听张阳波说,他杀了叶心妍以后就埋在了这个浴缸的下面。”
刚才报告的警察立马带着其他人,动手挖了起来。
经过一阵捣腾,果然挖出了一具被塑料薄膜重重叠叠包裹着的干尸。乐雪连忙走上前,打开工具箱,带上手套和口罩,开始了验尸工作。
就在塑料薄膜被一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干尸时,一阵阴风扫过,使得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昨晚女鬼的存在,这阵阴风只是从剥离了塑料薄膜的干尸上散发出来的残留怨气。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叶心妍没有在刚死之时报复张阳波,因为她的尸体被包裹在塑料薄膜里,阻碍了她鬼魂的离开。
看到这里,我泛起了疑问:昨晚见到的她鬼魂,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是她来了吗?”感受到了阴冷之气的高义伟问道。
我摇摇头,单手摸着下巴:“塑料薄膜会包裹住没有入土为安的尸体的鬼魂不外流,可是,她现在的尸体里并没有她的鬼魂,这很奇怪。”
“现在?难道以前就有吗?”高义伟问道。
“嗯,她是昨天才出现的,就证明在昨天之前,她的鬼魂都还在尸体里出不来,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没有打开塑料薄膜就将她的鬼魂放了出来。”我说道。
我的话引起了一旁王耀文和吴飞承的惊恐,他们两人不住的四处张望。
我点了一根烟,调侃道:“看什么看,害怕了?怎么说你们也是七年同学一场,人家死了,你们都不想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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