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说到我哥离开家上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那时候我每天都在盼望暑假早一点结束,早一点不用看到那张脸。我借口学习成绩差,要妈妈给我钱报了很多暑假课外补习班,越多越好,时间排的越满越好,我可以忍受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听课,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发呆而已,反正我基本上早上七点就到那里等着教室开门,永远坐最后一排角落位置,因为这个位置别人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你。往往一天上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除了晚上回家睡觉,我一刻也不想呆在家里面。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我哥整天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回到家的时候一般晚上八点,有时候心情不好在外面乱逛一通就可能更晚。回家先把微波炉里的饭吃掉,洗澡刷牙,进房间,锁门,看着书发呆,睡觉。然后重复又一天。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睡眠变得非常浅。因为精神一直紧绷的关系吧,哪怕锁了门,我心里总是担心我哥晚上会进来,现在看来已经有些强迫症的症状,我会反复去检查门有没有锁好,即使锁上了我还要试试是不是真的拉不开了,甚至把门打开再锁一次,再锁一次。有时候晚上突然醒过来我会很害怕,细细地听我哥房间里有没有动静,最后的结果还是胆战心惊地去检查几遍门锁。我哥每天六点起床,把早饭做好,然后敲我门,其实我一听到他起来做饭的动静就已经醒了,我就听着他在外面敲我门叫我起床,这时候我又会担心我的门没有锁好,下一秒我哥就会开门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如同一只惊弓之鸟,随时可能自己把自己吓死,实际上那一个暑假可能就是我后来抑郁症的预兆。
晚上本来已经为数不多的睡眠,时常由无数恐怖的噩梦串联,最经常出现的就是我抱着我妈妈,跟她说我哥对我做的那些事,身后有笑声,回头一看是我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总是被吓醒,醒来我不敢开灯,虽然我很怕黑。然后我就很难再睡着,我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害怕,就不发出声音唱歌给自己听,不用发出声音,但是我脑子里假装能听到,自己哄着自己,希望能再拥有片刻安眠。夜里总是很安静的,心跳声会变得很大很大,大到充满整个房间,整个世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人快要发疯,只能咬紧牙关熬着,拼了命的熬过去,深呼吸,想着还要等多长时间天才会亮,天亮了之后又有多长时间能看到那些脸上没什么善意的课外补习班同学。甚至想象第二天我要跟他们说什么话,说话时脸上带着什么表情,想象动作,不对,应该说些有趣的话题,还不够有趣,别人不会理睬我的,还不够有趣,他们不会把我当朋友的。在最难熬的那些晚上,我甚至可以把以后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做的那些事全部想好,细到我要跟别人说的话,表情,内容,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回应,我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虽然我从不会真的跟他们说话。
早上终于到了,我看着镜子里苍白合着被冷汗浸湿刘海的自己,又熬过一天,我又赢了,我还好好的。反复鼓励自己,我必须鼓励自己。
挺过了一个月之后,有天晚上我回到家,看到我哥坐在餐桌旁看书。看到我回来之后他就抬头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居然不害怕,也许是害怕到极点了反而就感觉不到了吧,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也看着他。我们僵持着,他突然站起来要来拉我,我条件反射般的吓得一抖,退到门边站着,随时准备开门逃跑。我看到我哥顿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我无法描述。他看着我声音很轻地说,为什么躲我,我一个月后就要走了。我不回答,假装眼睛向下看,用余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坐下来,好整以暇的恢复了我最讨厌的那种假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我沉默了很久,我能感觉到我哥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我感到呼吸困难,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我怕他发现,就把双手背到身后,我深呼吸了一下,说,哥哥,你知道么?我哥的眼神不出所料的集中起来,他微微抬了下眉,似乎在期待我把话说完。我强迫自己微笑,双手死死捏在一起,我多希望哥哥不是我哥哥啊,我假笑着说。我哥站了起来,看着我。我盯着他,说,如果你不是我哥,我一定杀了你。我哥脸上的假笑消失了,我在心里大笑,继续装啊,继续装啊!你的脾气不是很好吗,继续装啊。他刚要开口,我就打断他,哥哥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怎么能忘呢?我走到他跟前,掏出书包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他愣在那里看着我。我不看他,快步走到自己房间里,锁门。外面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控制不住的拿手抵着嘴大哭起来,所有的恐惧崩溃一般地将我压的快要爆炸,我哭得趴在地上,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新学期开始了,我被分到最差的班,开始了初中生活的最后一年。
(二十七)
我哥似乎离开了我的生活,我家变成只有我一个人在住。阿姨每天做完饭,把卫生打扫完就走了。早饭我去外面买面包牛奶吃。
我的生活开始重归平静,上学,放学,吃饭,睡觉。我的睡眠还是很浅,但是已比暑假时正常了许多。我还是会反复检查门锁,我在大门和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都挂了一个小铃铛,只要铃铛响,我必然会醒。我开始强迫自己学习,我手上总是带着一根橡皮筋,只要上课时我开始走神,想以前的事就狠狠拉几下,手腕处的清晰的痛感让我恢复清醒。我发誓要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我发誓我要成为比我哥更优秀的学生。晚上回家我按照我哥跟我说的只看教材上的例题,复习,预习,总是一两点才睡。不过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因为我在非常疲劳的时候,噩梦的次数会大大减少。周末我总呆在图书馆,那么多人坐在一起,让我感到异常安全。我开始试图与新班级里的同学建立友好的关系,我的书包里总是装着零食,给同学的。我在家里练习微笑,寻找自己最友善的表情,不停地练习,直到我可以随时面带微笑,人畜无害。我开始强迫自己假装开朗活泼,到处搜集有趣的笑话,我喜欢与同学说话时把他们逗乐,当他们拍着我的肩说我太有趣了的时候,我的内心感到异常满足。直到有一天,小爱在聊天时跟我说,我真开心看到你变的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像你哥哥。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所做的一切,让我跟我哥越来越像。很快地,我的面具开始生效了,我变得很受欢迎。
大家都喜欢我,我甚至开始收到一些男同学的情书。我的成绩直线上升,老师欣赏我,跟我说从没想过我的成绩会这么突飞猛进。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同学们会来问我题目,说我是天才,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极了。我善意地微笑着,想着手上的橡皮筋,他们永远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换来他们对我的笑脸。
很快地,寒假到了,我的期末考试考到了年级第七名。妈妈高兴坏了,送了我一整套史努比漫画,和很多新衣服。我哥回来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他回来的那一天,我坐在餐桌前等他,就像他曾经等我一样。桌上放着满分的数学试卷。他进门看到我,温和的笑着,不说话。我有一瞬间仿佛回到12岁那一年,我找他要钱买糖吃,他说,数学考满分就给我一百块。两年过去,我真的做到了。我心里五味杂陈,差点忍不住哭出来,赶紧拼命的拉着手上的橡皮筋,终于保持了镇定。
他放下行李,朝我走过来,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看着他,指了指面前的试卷。他看过去,微带惊讶地拿起来看着,很久没有说话。我心跳着很快,我期待着,我发现我竟然期待着,我期待着看着他,我竟敢期待着他能够给我一个表扬,给我一个肯定,期待他终于发现我也能跟他一样好。
(二十八)
我那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强迫症开始越来越严重,我疯狂渴求下学期能拿到全校第一名,当时我读的那所初中整体水平算是我们市前五名的,但不是最好的。我在寒假期间也保持着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一点睡觉的作息,我丝毫不觉得困,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初三的时候理科包括物理化学在内,再加上数学,我说过我非常不擅长这些,很多问题我必须要反复的看,反复的琢磨才能弄懂,一遍看不懂我就看两遍,三遍,很多很多遍。我买了很多参考书,琢磨那上面的解题思路,我先自己解题,然后看参考书上是怎么解的,强迫自己必须按照它给的思路去思考。尤其是数学,我底子很差,我痛恨以前的不用功,我痛恨我常常在运算中出现因粗心犯下的错误。为了让自己记住教训,我只要运算中出现粗心算错的情况,就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再犯再扇,事实证明,这个变态的办法对我有奇效。
我哥那时候西语已经学得很好,每天上午去外面读语言班,准备参加口译考试,整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复习。我看他这样,心里暗暗较劲,一定要更努力的学习,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我哥嫌阿姨做的饭太重油重盐,问我要不还是他做饭,让阿姨休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我立刻反对,其实我也觉得阿姨做的饭有点太油腻,但是只要是我哥说的我就本能的想反对,反对他让我觉得很爽。我说,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自己做自己的好了,我喜欢吃阿姨做的。后来我哥就不提这事了,不过他吃的更少了。吃完如果他试图跟我说话,我就说我学习很忙,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聊天。因为如果阿姨在,我知道我哥是绝对不会发火的,哪怕我话说得再难听,他也只会装得很无奈地说,小鬼越长大果然就越不听话了,真让人头疼啊,再朝尴尬的阿姨露出假笑。我心里鄙夷,我以前就是太听话了才会被你踩在脚下,伪君子。我哥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始不停地要求帮我补习数理化。我打心里厌恶他的嘴脸,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哥在学习上的经验和方法肯定比我好太多,隐隐希望从他那里学到一些捷径,因为只有这样,这样我才可能有朝一日,超过他。
我说好啊,有你教我我必然全校第一啊,真是感激不尽啊我的好哥哥。
我哥第一次认真的教我。不同于以前的敷衍,他帮我从书上画出重点,自己出题目给我做,他要求我反复的去做他画的重点题目,不停的做,反复的做,全神贯注的去体会,让大脑自己去熟悉这个解题过程,而不是单纯的去记忆解题方法,更不是记住答案,必须要用自己的思维去感受,去揣摩一步步解开这个逻辑命题的步骤,体会这种感觉,并牢牢记住这种感觉。然后以此为基础,自己想出在同样的条件下,出题者可能会以何种方式来考察你的逻辑推理步骤,这样一来,一道题就可以变幻出至少十道题,三道题的结合就可以变幻出五十道,正确地使用这个方法,每种类型的题目只要掌握十道,就可以变幻出无穷无尽的题海。
我疯狂的练习着,除了吃喝拉撒睡,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学习我哥所给我列出的题目上。我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我哥说的话,想着他面无表情的跟我说,永远不要沉迷于跟在别人后面走,更不要迷失在别人给你画出来的迷宫里。要想完美的解开所有的题目,就必须自己成为出题者,甚至成为比出题者更高明的出题者。训练自己逻辑思维的过程,就是不停地开发自己的想象力,永远要比别人想得更多,更全,更复杂。出题者想不到的东西,你要比他先想到,以一点为中心,不停地扩散包围圈的大小,最后直到将课本上所有的知识有条不紊地包含在你的想象力与逻辑思维圆圈里,才能做到胸有成竹。
我哥告诉我他一直把他自己从初中到高中的所有笔记本都放在他书桌下面的柜子里,以后他不在的时候如果有需要我就自己取出来看一下,或许对我有帮助。我心里渴望他再多教我一些。虽然恨我哥,但是我深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轻松地常年保持领先的地位,绝对要归功于他自己归纳出来的那些学习方法。想要赶上他我差得太远了,比起我自己一个人琢磨问题,我哥往往只要指出最关键的那个点,就能省下我几个晚上的思索时间。
(二十九)
我学习的劲头越来越大,经常半夜睡不着爬起来,重新把白天的题目做一遍,做完还是不放心,再做一遍,做到题目我都会背了,往往还是不放心,脑子里还是反复钉在那上面,不停想着那个解题步骤,翻过来覆过去的排列组合,尽管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做没有意义,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经明显的强迫症了,有时晚上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忍不住把书上的那些题全部在脑海里排列好,在脑海里写字,做了一遍,再做一遍,再一遍,一遍一遍的过。然后就听到我哥已经敲着我的房门,叫我吃早饭了。我那时候已经有点偏执了,如果哪道题我正在解答的过程中,被任何声音或者其他东西打断,我就受不了了,必须重新开始做一遍,回答的时候字必须写的差不多大小,如果写错字,就再重新来过。
我哥明显发现我的状态已经不对劲了,多次试图跟我谈谈这件事,但是我根本没空理他,我沉迷在学习他告诉我的那个思维方法里,连吃饭我都觉得浪费时间,我越来越瘦,因为长期缺乏睡眠我有时会耳鸣,好像站在火车边一样,但是即便这样,我的神志是清楚的,我的思维是清晰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困,眼睛亮得吓人。我全凭意志支撑着,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必须不停的跑,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想其他的,才能觉得自己无比充实,无比幸福。
直到有一天吃饭时,我脑子里想着最新的一道题,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眼前的饭桌上,我哥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注意,看到他递了碗汤给我我就想也没想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谁知道那是刚舀起来的鸡汤,非常烫,我条件反射的把汤猛地吐到地板上,烫的简直说不出话来,感觉嘴里瞬间起了很多泡,疼的钻心。
我哥愣在那里,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冲到厨房接了一碗自来水,要我喝一大口放在嘴里别咽下去。我喝了一口冷水,感觉口腔和舌头疼得快要麻木了,过了一会儿我把水吐出来,感觉整个口腔火辣辣的疼。我哥要我张开嘴让他看一下严不严重,我推开他,不让他碰我,他很生气地把我拽到椅子上坐下来一手把我两个手腕箍在后面,另一只手非常用力的扳着我的下巴,用很冲的语气命令我把嘴张开,我疼得说不出话,死命地想摆脱他的控制,我哥就更用力的拧着我的手腕,我觉得我的手都要断了,猛地踢他小腿,死命地踹,我哥气的朝我大吼,你疯了吗!叫你给我把嘴张开!不然你信不信我收拾你!我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害怕他气得失去理智,等会再侵犯我,就放弃抵抗,把嘴巴张开,狠狠地瞪着他。他没好气地放开我,去找了手电筒,仔细的看了一遍我嘴里的情况,然后说应该只是表面烫伤起泡了,这几天注意保护伤口,医院。我垂着眼睛,懒得睬他,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然后我哥就蹲下来,从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我说,你给我记好了,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哪怕一次你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表情充满着专制和蛮横,一副是我家长的样子。我冷哼一声,把脸转过去,视而不见。沉默了一会,就听到他说,你知道么,你再这么下去估计还没成全校第一就疯了。我心里赞同他的话,但是我当然不能表露出来。他继续说,知道想要永远保持比别人更完美的成绩,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转过去装作没听见。我听到我哥笑起来,轻轻地说,永远要保持比别人更好的精神状态,保持更清醒的头脑,更完美的控制力。你记住,一个人的水平不在于他掌握了多少东西,而在于他能控制自己行为程度的多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三十)
我冷笑,嘴里疼得像有火在烧,我看着我哥自负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哥哥,在要我控制好自己行为之前,不妨先控制控制自己的行为吧。我看到他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凑近我,声音里充满压抑的愤怒,你再说一遍,他说。我瞪回去,大声地说,我说叫你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举止!还有!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他突然疯了一般的把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拎起来,狠狠推到餐厅一边的墙上,我撞在墙面上,疼的尖叫起来。我哥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扯着我的衣角,他的脸离我只有几公分,认错!他朝我吼着,你跟我认错!我不说话,我怕他再次侵犯我,想着怎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好让我逃跑。我哥用力的抵着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着,认错,跟我认错!我被他吼得控制不住的发抖,眼前充满了我憎恶的那张脸,我轻轻地说,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顶撞你,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肩膀很疼。我哥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却仍旧死死抓着我。我眼睛低下来,想到了我床头柜里那把放了很久的水果刀。哥哥,去我卧室好吗,我有一道题怎么也解不开,你教我吧,求你了,我低着眼睛慢慢的说。我哥放松下来,下次不许这样了,他说着,朝我卧室那边走,我跟在他后面,就像以前他最后总是会把在外面乱走的我领回家一样。
我跟他一起走到房间里,我要他坐到我桌子前面,看一下我草稿上写的那道我其实已经解出来的新题。他走到桌子边坐下,说着,小不点,我感觉自己好久没进过你房间了,一边翻开我的书看着。我轻轻地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把水果刀,背在身后,慢慢走到我哥身后。哥哥,我刚刚要是不认错,你会怎么做呢,我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问。他翻动书页的手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出现我无比熟悉的欲望,他站起来,靠近我,气氛又开始变化,他低下头看着我说,不认错,就要受到惩罚,你知道的。我微笑着看着他,哥哥的惩罚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吗?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就算你长大了,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他说,你仍旧是我妹妹。一瞬间,我的脑袋仿佛要爆炸,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愤怒挤压得简直快要变形,我看向我哥正要伸出的手,仿佛准备要摸我的脸,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的胳膊一刀。
虽然不觉得应该对不起,但是还是说声对不起吧,似乎有很多朋友在等着我每天说故事,不过实际上我并不是为了给你们看而写的,我在这里写是因为这样做让我有一种倾诉的解脱感而已,只是为了我自己觉得舒服一些。我看到有些朋友一直执着于故事中的一些细节,执着于纠错改乱,另外一些朋友则执着于为我做出一些辩解。最终还是忍不住要说一下,为了保护隐私,很多容易透露身份细节的事情我故意没有交代清楚,甚至故意改掉一些关键的细节,因为正像有些好心的朋友所说,或许有执着认真的人会人肉搜索我和我的家人朋友,而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的故事不是什么好故事,也没有任何正面意义。我不是人型摄像机,十年中的事能记得丝毫不差,所以很多事我也是在自己慢慢回忆,回忆那些细节,甚至自己做些补充,因为这就是我自己的故事而已,我写我之所想,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自己把这些事理顺,好让自己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也再次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的深度剖析故事中的一些心态,这对你们的潜意识没有任何好处,故事写完我也许就会解脱,然后删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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