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南开往上海虹桥的d动车启动的时候,我不再像过去那样选择阅读,而是听会儿音乐。两眼也不再游离过往的行人身上,而是特别空洞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大好河山。
一个戴着毡帽的女人从车厢的对面走过来,她抬头张望着座位号,不时看着手中的动车票。
直到,她在我位置旁停下。
面对眼前这个姿色姣好的女子,而且还是坐在我旁边,从帮助弱者的角度都应该自告奋勇。
我几乎是重蹈10多年前的热心肠,把她的行李箱放到了位置上面。在她对我说谢谢时,我选择了很职业的不客气。然后,继续对着车窗发呆,累了就闭目养神。
在动车鱼贯过隧道时,我的耳朵有点难受,这与飞机起飞时空气压力对我的影响一样。我捂嘴张开嘴巴来缓解。
透明车窗因为隧道的暗黑,形成了一面镜子。我在“镜子”里瞄到了隔壁座位的她。
我觉得她似曾相识。与大部分男人的套路不同,我绝对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恭维说“你很像一个人”或者“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作为社交第一句话。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我真的见过。
在哪里呢?
我调动我的记忆。动车已经开到台州站挺下的时候,她站起来把羽绒服脱下。我的余光看到她的翘臀,还有她被白色的高领针织衫紧裹却呼之欲出的胸脯。隐约中,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我转头望向她,她右手食指上一朵玫瑰纹身终于让我他妈的想了起来。
我在欧洲城的一个夜总会见过她。只不过,我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莉莉?晶晶?蕾蕾?美美?CC?小蝶?小芳?
对了,她让我叫她小霍。
那次去夜总会,纯属蹭局。
当天,一个在广州开皮包厂的老板回温请了几个政府相关官员吃饭。那时候,我是某公司的总监,之前给那个皮包老板操刀过一点东西,也在邀请之列。
我对这些不是自己做东而且有官员在的饭局特别不感冒,有认识的干部还好,还可以闲聊几句,不认识的人越多,我连句他妈的或那个傻逼都不能说,自然就喝的不爽,而且在座陪酒的女人一看就是有主的,那年纪轻轻的我就是一个会敬酒的猴子一样。没意思。
喝完一圈,正好六哥给我打歪才,在哪儿?
我说在陪朋友吃饭。六哥说:不是重要的就别吃了,你现在到abcd(夜总会名字隐去,随便代替下)的曼哈顿包厢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我也不装逼,放下电话,寻找个机会端起酒对皮包厂老板说:胡哥,我六哥叫我现在去趟abcd夜总会,有急事,必须马上过去,先失陪了,
胡哥一脸茫然。
在坐的一个某局我知道他的一些故事,敬酒的时候,我还特地提到一个人跟他拉近关系。他带头笑,说:老胡你这兄弟不做作,有事就让他先忙。
我满满的一杯红酒,就像运动后喝一大口可乐一样,一口气倒进我的胃。每次这样饮酒,我都会听到胃在怒吼:草泥马,傻逼。
进入曼哈顿包厢,六哥的大光头没有亮瞎我的双眼,我的眼睛全部停留在他左手捏住小姐情人的咪咪上。
如果女人的咪咪被抚摸的时候会有一种磁场,那偌大的包厢里,我已经被磁场辐射到瞬间晕厥。
六哥一见我,就站起来热情把我抱住:兄弟,六哥想死你了。说着他把那只摸奶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尴尬地露出了笑容:六哥,好久不见。
六哥一米八八,粗壮孔武,挺着怀孕8个月的啤酒肚把我介绍给在座的几个中间男子:我好兄弟,之前帮过我很大的忙,很讲义气,很有才华……巴啦巴啦。
吹完我的臭牛逼,六哥把他们介绍给我,有区里的xxx局,有县里的什么副所长,也有什么公司的叉叉总。
我很实相,一一握手后,然后端起一瓶啤酒和酒杯,半杯一个,两分钟内就把在座的这几个小佛爷敬了一遍。二十四五岁的我,为了假装老沉,特地留着光头和山羊胡。以此掩盖见到这些三四五十岁老男人的心虚。
六哥喊来公关经理:去,把最漂亮的姑娘叫过来陪我兄弟。
一般情况下,去这种场合,我会这样选小姐。几个人初次见面第一次就带我去的,如果小姐没有统一制服,那我会很快随便找一个看起来穿的很土的,算是照顾生意。如果和六哥这样的、还有一些夜场老手在的,公关经理第一遍带过来的小姐,不管多漂亮,我都会假装认真看一遍后再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地说:换一批。
我在第二批的小姐中碰到了此刻与我坐在同一辆动车的霍小姐。
在数十人之中,我一眼就看中了她:就是那个,右边过来第六个,短发穿黑色深v连衣裙的。
她一坐到我旁边,就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然后,给我倒酒,再给自己倒酒:哥,我先敬你一杯。怎么称呼?
“歪才。”我一饮而尽。
我的流程也很简单,问她名字,然后敬她一杯。她说:你可以叫我小霍。
小霍是我更年轻时遇到的KTV小姐最为特别的。除了姓氏特别,还因为真实。我有严重的强迫症,对真实也是一样的态度。毕竟,我听过太多没有营养价值的小丽啊、小倩啊之流,这些花名一听过去就像看见大街上的出租车一样。
在六哥和其他几个男人扑倒小姐时,我的手还停留在小霍的腰部。这其实是一个前戏。我知道小霍的脑子一直在想:眼前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才会把手伸进她的胸罩。
但是,我对六哥以及其他中年人那种饥不择食的扑倒,有一种天然排斥和反感。我无法做到把小霍扑倒,然后把手伸进去抠啊,揉啊。我有点小洁癖。
我和小霍喝了1瓶酒之后,她问我点什么歌?我说我还没醉不唱歌。等我要醒酒了,我就会唱的。然后,我叫她去点几首她最拿手的歌,曲风不限,重要的是要拿手。只有拿手,我才会觉得自己骨子里像个大爷。
小霍穿过淫叫声,跨过一只两只三只四只的大腿,去吧台点歌。我拿出手机看是否有女朋友的夺命追魂call,没有,时间才9点来钟,我放心了。
小霍的第二首歌唱完,六哥他们也非礼完毕。大家开始相互敬酒,聊天,东拉西扯,市里的热点事件,我参与的一些事情,六哥最近在臭牛逼的事情,等等。
六哥不断提醒小霍,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兄弟。小霍微笑点头。这个夜总会在这座城里属于中上,不算很牛逼,所以六哥常来。有时候他下午就在场子里和这里被他看上的姑娘一起了。
小霍对我殷勤有加,若隐若现的胸部不断挨近我,双手时不时放在我的大腿,甚至也学着其他的小姐一样皮笑肉不笑。
但我一直没有把手伸进去。直到公关经理进来拍手,把灯光调到暧昧,把音乐变成特制的类似“十八摸”的淫曲。小霍开始和其他小姐一样,转过身子,拉起裙子坐到我的大腿上,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将胸部贴向我的脸。
我双手摊在皮质沙发,冷峻地审视小霍的双眼。
小霍面带风尘笑,跟着公关经理的话筒节奏摆动腰肢,摩擦我的裆部。我转头观察右边的六哥,六哥依旧故我,小姐的半个屁股被六哥的大手掌包裹着,黑色丁字裤好像岌岌可危,随时要掉下来。远处的两位公务员,脑袋已经塞进了小姐的衣服……
小霍把嘴唇凑向我的耳朵,假装呻吟。我就像一个准备好被强奸的美男子,随意她玩弄。我硬起来,软下去。我再硬,再软。直到我想尿尿。
公关经理的几个节目结束,小霍看起来很疲惫,额头和鼻头有汗珠,脸色有点白。
我去厕所撒尿。发现刚买不久的灰色裤子有血渍。我骂了句操他妈,准备出来发飙。
小霍战战兢兢的眼神让我的脾气马上压了下去。我一口喝完杯中的啤酒。小霍又及时地倒了半杯。
我对小霍指指我的裤子:你例假来了。
小霍神色慌张连忙小声道歉。
你知道,大姨妈是一个禁忌。顾客一旦发现,会毫不犹豫辞掉,而且不付小费。类似小霍这种,公关经理不但要陪酒,打折,换姑娘,还要赔礼。尤其是针对六哥这样的常客。
六哥见我在擦裤子,就推开小霍问我:歪才,怎么了?
我连忙说:刚才来之前在酒店里把油滴到裤子上了。
六哥靠过来,把小霍压到我身上:晚上你就把她带走。说着,六哥轻拍小霍的脸,凶神恶煞道:可以吧?小妹。
我看不到小霍的表情,她只是娇弱地说:我知道的,六哥。
六哥又对我说:放心,不满意的时候打电话给六哥。
六哥每次这样说,我都笑哈哈的点头称是。我一般不在公开场合不给别人面子。针对大我一轮年纪还要多的六哥,我也就敢私下针对他的事情发私人的评论。
10点不到,就有2人带着小姐出台去开房间了。其中,也有和小姐商量好价格在厕所里解决。
等包厢里就剩下我和六哥和两个小姐的时候,六哥让我晚一点,陪他多喝几杯。他已经开好了宾馆,叫我跟他一块走。
小霍叫我留个电话号码给她。我对这些行为有天然的警觉,我说干嘛?后期联系?
小霍说:下次来了,你就可以找我啊。
我嘴角一斜,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好。
后来,小霍给我发来短信,大致内容是问我的裤子多少钱,如果可以,她愿意洗干净,洗不干净就告诉她哪里买的,她给我买一模一样的。没有,就赔一些钱。但是,她说晚上真不能出台,原因你也知道的。
看到“你也知道的”,我有点想笑。不过,我觉得小霍很聪明,也很真诚。因为我回到温州的第一个业务,是跟那个女老板半夜发短信给她聊了半个月聊下来的。我知道短信的魅力。因为销售总监告诉我,那个又精又刁蛮的女老板在我之前都没有被公司和其他七八个竞争公司的牛逼业务员和销售经理搞定。
我就简单回复了小霍一个字:好。
小霍回到我身边时,又喝了两杯。我看了下时间,说:六哥,差不多了,我晚上要回去。明天还要提交一个方案给车行。
六哥说:她你不要了?宾馆都给你开好了。
我说:真不行,下次吧,今天女朋友已经很生气了,下次下次下次。
六哥给我一个嫌弃的眼神。我向他双手合十赔礼。他这才算了。我准备掏小费给小霍的时候,六哥大手一挥,“你给什么小费?六哥这里有。”
我之前的很多消费都是六哥强制性不让我付的。我说:六哥,你就给我一个自己付小费的机会吧,你的自己付。
六哥这才罢休。
小霍收了我的小费,要送我到电梯门口。
我说:不用了,外面挺冷的。
她说:晚上谢谢你。
我也没说不客气,就是叫她下次注意点。
动车继续再前进。我的脑子里晃过许许多多的人物。我回到现实,要不要跟眼前的小霍打招呼。你知道,这很尴尬。
因为,后来六哥确实又叫我去abcd夜总会陪他唱《北国之春》和《爱江山更爱美人》之类的。要不是人群中再次看到小霍,我是不会再点她的。
第二次,我摸了小霍的胸。大概36b的范围,至于出台费用。她说看项目,块也可,然后她又说随便我给,我也是有想法的。我开玩笑说老顾客打个折块可不可以,她笑,你看着给。但我没叫她出台,哪怕回家的路上她打电话过来请我吃火锅。
我当时还有女朋友,满腔的精力用在征服女友。尽管知道去这些花场不对,但年轻的我克制不了放纵的灵魂。逢场作戏,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另一面,但我的心和我的精液还是会属于女朋友。所以,有时候我会大方承认去了哪里。
只是,后来我和朋友再去时,却没再见过小霍,直到有个小姐说她跟一个顾客好上了。
动车再次穿过隧道,我假装闭眼,手机里的一首《假如》把小霍当晚唱歌的样子又拉到我的眼前。
这个时候,她轻轻呼喊我:帅哥,帅哥……
我睁开眼拿下耳机,问:你好,美女。有事?
她说: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就一个小时就好。我昨晚到中午都没睡。
我是个痛快人,立刻就起身让座给她。等两人一起坐下。动车已经过了临海站。
她一直睡到了桐乡,天色已晚,下午5点多了,大概睡了两三个小时。她估计是被我买的动车快餐盒饭熏醒。虽然动车盒饭又贵又不好吃,但总不至于饿肚子吧。
她向我道歉:不好意思,我实在太累了。
我说:没事。我多买了一份快餐,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捋一捋脸颊的棕色染发,“那多不好意思。”
我说:你不吃就只能倒了,吃完,我有个问题问你。
她带着防备的微笑问道:什么问题?
我没有回答,管自己俯首吃快餐,吃的丧心病狂,嘴巴一直在巴扎巴扎咀嚼食物。
一口气吃完剩下,我拿纸巾一抹嘴巴。她还没动手吃。
我说:吃啊,我刚刚试过了,没放毒。
她噗嗤一笑,像是近视一样,眯着眼对我看了看。
我借机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
她摇头:没印象。
正常。我记性已经相当可以了,如果没看到她的纹身,也很难想起时间地点和事情。
我说:你是不是姓霍?欧洲城那边。六哥。
她瞪大眼睛,似乎想起什么。
我继续给她提示:几年前有个光头,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你大姨妈把他裤子弄脏了。
她双手捂脸,像个小女生撒娇一样给我敲了两下拳头: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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