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晴话，讲给仍旧年轻的你听
文／李晓晴
壹佰
年9月15日，中秋节。
老发拉着我，找了个咖啡厅要打麻将。过了一会，小地和小美也来了。小地带了个硕大的月饼，说是公司福利。
我们开始摆麻将，小地有强迫症，非要把麻将摆得笔直，并且摆出棱角才罢休。
中秋节那天，正好下大雨，看不到月亮。我们就把硕大的月饼摆在了斜整漂亮的麻将中间，看着月饼，就当看月亮。
老发竟然双手合十开始许愿。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他，没人打扰和嘲笑这个大男生的少女心。
因为我们之中，只有他考研。
中秋节那天距离考研天，也是他告诉我们的。
我并不会打麻将，可是第一把就赢了。
“你总是运气这么好。”老发嘟囔着。
我知道他还暗指，我早早拿到保研预录取的事。
小地也保研了，小美决定工作。
又打了几把，小美接了一通老板的电话，要赶回寝室去找资料码报告。
三缺一，小地和老发分头找人。
我望望窗外，大雨狠命地砸着屋外的露天陈设，铁质的桌椅像是流着满身的大汗。偶尔进出的人，举着大伞，脚步匆匆，踩踏着雨水，溅起一朵朵银花。
小地和老发都没找到人，大四了，正是所有人疲于为自己谋划未来的时候。
“我叫我铁哥们算了。”老发拿出杀手锏。
我们看着他打通了电话，听见他喊哥们来打麻将，又听见他开始大骂兔崽子。
搁下电话，老发冷笑着说：“他要背单词，不来。”
找不到人，我们仨相顾无言。
“吃月饼吧。”我提议。
于是我们把月饼切开来。
竟然是五仁的。
又竟然，老发和小地都最爱吃五仁月饼。
“五仁有什么不好？我就爱这种有内容的东西，就像考研的日子。”
我正在喝果汁，差点一口喷出来。老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
“考研能让一个人改变多少？”我问了这么个傻问题。
“顶多让你从怀疑人生到无所畏惧。”老发说。
那个时候，考研生还没填报志愿，老发询问我们该报啥。
“北大还是复旦？”
“果然是文科生。”我和小地嘲笑着老发。
老发翻了个白眼，就随口吟了一句：“考研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我们听不懂，只能继续给他出馊主意。
那夜，我们就着月饼，举着果汁碰杯，竟也碰出了醉意。
老发说：“等我考上北大，就在北京陪你过中秋。”
我说：“好，等着你。”
伍拾
年11月4日，天气已转凉。
我从衣柜里翻出围巾，大红色，配一件黑色的风衣。
出了门，看到天和楼都是灰蒙蒙的，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大概是期中到了吧。
食堂里，我看到小地在急匆匆地买早餐。
“急着干嘛呢？”
“我上班要迟到了！哎呀，昨天两点才回学校，早上实在起不来。”
“两点？从公司回学校么？”
“嗯。”
小地跟我招了招手，跑开了。
我连忙转身喊道：“今晚给老发过五十，别忘了！”
“没忘！早就请好假了。”小地大声答道。
晚上，小地带来了两瓶啤酒。对我说：“你是女生，就别喝了。”
我回答：“明明是抠门，别拿我说事。”
“没工资啊，穷。”小地一脸委屈。
“好吧，我原谅你了。”
于是，我还是买了杯果汁。
老发一直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还剩五十天，准备的怎么样？”
“我报了北大，可我觉得我连复旦也考不上。”
“别着急，慢慢来。”
“我每天六点起床，中午休息半个小时，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清醒的时候做数学题，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英语听力，吃完晚饭背一个小时政治，可最难对付的专业课，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不是说，政治放到最后复习吗？专业课很重要的。”小地插话道。
“我知道。”
老发说了三个字，就开始闷头喝酒。
那天天气很好，夜空很宽阔。可气氛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地看上去也很疲惫。即使保研，征途也远没有结束，因为还要找工作。
我问老发：“你后悔过决定花大把的时间准备考研吗？”
老发仍旧沉默，继续闷酒。装得好像喝个啤酒就能买醉一样。
“不后悔。我早想清楚了。”老发顿了顿，又说，“北大是我的梦。”
老发的话，让我有些触动，便随口说了句网络流行鸡汤：“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没想到，老发突然把啤酒瓶重重地敲在桌上，怒目圆瞪望着我，把我吓得靠在了椅背上。
他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静，又埋下头，说：“要是不问前程，谁能做到这么长时间的坚持。你以为，行好事的那点矫情能撑住这暗无天日的煎熬？”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前程，是我唯一奋斗的动力。”老发说。
小地带了电脑，我们进行着这段对话的时候，他一直对着屏幕扒着数据。
看我们沉默了，不好意思地抬头笑笑：“老板急着要。”
小地和老发，和我，都一样。
我咬着吸管，把头偏向了窗外。
拾
年12月14日，上海反常的暖和。
老发、小地和我，在食堂碰了个头。
老发随身带着小册子，我抢过来看了一眼，是哲学。
“真用功。”
“北大在召唤我呢，不敢懈怠。”老发说，他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我昨天转给你的文章，看了吗？”
前一天晚上，我转给了老发一篇《十天备考创造奇迹》的知乎文。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发给我！一看就是一群不想努力的人意淫出来打了鸡血的十天。”
“十天？怎么做到的？”小地感兴趣地问道。
“文章说不睡觉，吃喝拉撒全在寝室解决，用知识埋了自己。”
小地也笑了。
这篇文章变成了个笑话。
对啊，谁都希望用微小的努力撬动巨大的成功，所以那么相信这种奇迹的存在。
老发一边看着哲学，一边问小地：“怎么？你不加班了？”
“辞了。大好的青春，不能全搭在资产阶级的压榨里。”
小地被老板压榨，老发被考试压榨，我被胡思乱想压榨。
青春都在夹缝里求生。
可我觉得，我们都挺快乐的。也许是天气太暖了吧。
老发往我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耳机里传来男声，沙哑地低唱着：
“为了梦想疯狂这一次又怎样，奔跑吧，骄傲的少年……”
“你不是爱听歌吗？给你推荐一首。”老发说。
说实话，旋律并不好听，歌词也很苍白。但我没吭声。
老发悠悠地说道：“这首歌，我根本不敢夜里听。听一次，哭一次。”
我抬头望着老发，老脸横秋的一个大男生，抱着五大三粗的自己，在深沉的夜里，塞着耳机哭到泣不成声。
我为自己脑补的画面所折服，也仿佛听懂了这首简单的歌。
不遗余力地努力，会让人变得柔软。
贰
“你说为什么考研要在冬天呢？高考都在夏天。”
老发大一的时候问过我这个问题。然后自己信誓旦旦地说：
“冬天那么冷，复习那么苦，我以后一定不考研。”
可是三年后，他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选择了这条路。
年12月22日，考研倒数第二天，上海格外的冷。
图书馆却很暖，呆久了，会让人忘记，外面是怎样的地冻天寒。
我望着图书馆一张张安静的桌椅，又开始思考老发的问题。对啊，为什么考研在冬天呢？
很多人说，高考成功的人，智商卓越，考研成功的人，毅力惊人。
所以，高考，是一杯清凉而热烈的夏天。考研，是一盏飘摇而凛冽的冬天。
然后，高考那个夏天一过，我们就告别了十八岁，正式进入成人世界，开始学习这里的规则。
而考研的每个深冬之后，初春会接踵而至。
但我们明白，这之后的每一个寒冬热暑，都只有永远不休的奔忙。
谁让，我们已成年。
明天，是考前最后一天。我猜，朋友圈会被考试祝福刷屏，会被不要在考研生用餐的时候去争抢食堂的建议刷屏，会被考前温馨提示刷屏。
和以往每一年一样。
我也曾是动手转发的那一个。
以前那对我来说，好遥远。可如今，我大四了，那些战士，就在我身旁。
老发说，他要失联几天。
我们憋了半天，找不到什么动人的话。只挤出两个字：加油。
老发说，他为前程奔赴，他不后悔。
他也比我们富有了一点，因为他有一段听歌落泪的日子，这记忆可以用来，咀嚼一辈子。
壹
零
END
预祝每一位走上考场的考研er，前程万里，落幕无悔。
而对于准备长途跋涉的你，晓晴准备了一些考研资料，在后台回复关键词“考研”，可以领取。
祝我们都有可奔赴的前程。
晓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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