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是我从大学才开始了解的概念。
看美剧或者西方电影出现在舒适场景谈话聊天的therapy场景会觉得很陌生,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也从没有想过会经历。
不开心、低落的时候是有的,迷茫和无助的时候也是有的,但是好像这么多年之后,我们都找到了这些时刻的解决办法,出去旅游散心或者是买买买,再或者学一项新技能甚至搬一次家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但是我医院做心理咨询。
医院是精神病人才去的地方。
美国高校的国际生中,南美学生争着去学校心理中心做咨询,一点小挫折就呼天抢地,亚洲学生却快要抑郁了也不愿意踏进心理中心一步。
从小开始,就听大人说谁谁是神经病,不要靠近他。
心底为神经病或者精神病埋下了一颗种子,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贬义的词,要离它远远的。
后来在生活中接触了抑郁症和强迫症,听过国内外很多电视上的演讲,也看过很多心理学的科普读物以及文献资料,才懂得那些人不是疯了,而是深受疾病的困扰。
简单到就像我们生活中受凉了会感冒发烧,基因里会带着遗传病。
以前去看牙齿,困惑地问医生,为什么我很少吃甜食,每天早晚刷牙,牙齿还是会不好呢。
医生无语地说,就像有的人抽了一辈子的烟也不会得癌症,而有的人生活习惯良好却中招啊。
心理问题也是如此,心情低落像咳嗽流涕,轻度抑郁像上吐下泻,再严重就要住院了。
是的,心理疾病也经常需要吃药住院。
很多患者不是太脆弱,而是基因不够强大,或者从小得到的爱出错了。
我们身边的人罹患心理疾病的人并不是少数。
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就像一年到头总要感冒个几次一样。
但是,大多数感冒会自愈,大多数心理问题也不影响生活。
只是,当遇到外界的刺激,感冒可能转化成肺炎,心理问题也可能会愈演愈烈。
或者在某种基因的控制下,身体缺乏某种激素,在旁人看来不够强烈的刺激也会使当事人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
而心理疾病的痛苦感受,不是肉体的痛苦能够想象的。
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患者的社交、工作、学习以及恋爱、婚姻、家庭。
相当一部分患者根本无法正常进行任何社会活动,只是单纯地活着。
纽约作家AndrewSolomon在TED发表的三次演讲我都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并且看了不止一遍。
他是一个从抑郁症中挣扎痊愈的人。
经受抑郁症折磨期间,用他的总结就是,在常人看来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在他来看都难以完成。
起床、接电话、洗脸、刷牙、打字、吃饭,都像一个个巨型任务摆在他的面前。
没有动力,也无法从中体会到任何快乐。
他的一个很有才华的女性朋友,同样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整整两年的时间她只能坐在房间里反复唱一首歌。
还有的朋友忍受不了现状,转向尝试电击疗法,被电得晕晕乎乎的才能开心一点。
想想都觉得很凄凉。
然而这还发生在心理治疗走在世界尖端的美国,他们也并没有讳疾忌医。
我国从经济条件较好的高知群体到经济状况相对弱势的农民群体,发生心理疾病的几率只会更高。
遗憾的是相当一部分当事人并不自知。
必须承认对于心理问题敏感性的普及我们做得还不够好。
多数对心理学不了解的人无法判断自己或者他人是不是有心理问题,更不用提通过心理问题调整自己的心态或者改变自己的想法。
发现自己反复查验门是不是已经关紧,不知道是轻微强迫症;看到室友沉迷网游无法自拔,只觉得他太贪玩,而没有想到他是在逃避现实,找寻生活中得不到的成就感。
然而,看似可怖的心理问题们其实是我们犀利而又诚实的好朋友,我们应该感谢它们的存在。
它们是一种信号,会时不时揭下我们努力戴上的面具,露出不够美好的现实。
帮助我们放慢脚步审视自己的内心,帮助我们不停反观自己的生活。
很多时候,专业的咨询会加速这一种过程,让我们体验被完整接纳的自己。
暴露伤口的时候虽然疼痛,但是透过气之后只会痊愈得更快。